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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·节日

第十章·节日 (第2/2页)

自此思昨日,
  
  相识已三冬。
  
  月笼梨花面,
  
  风扶杨柳腰。
  
  柔情慧芳质,
  
  养善存德心。
  
  若与长相守,
  
  此生无所求。
  
  五月端阳天,
  
  相携赴东关。
  
  耳畔梵音密,
  
  观中行人繁。
  
  城隍庙中愿,
  
  平安签里缘。
  
  在我们老家,每年中秋节很少吃月饼,因为农村经济条件有限,交通又不便利,买月饼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。每年中秋节,大人会买一斤蜂蜜给我们解解馋,蜂蜜倒在滚烫的胡麻油锅里面,炒热了蘸着大饼吃,也算是人间美味。
  
  记得有一次中秋节,家门口来了一个开三轮车卖蜂蜜的人,与其说是卖蜂蜜还不如说是换蜂蜜更加恰当一点。因为大家手头都没钱,家里只有粮食,所以来大门口做生意的都是用粮食换东西。已经下午三点多了,他还没有吃饭,可能是实在太饿了难以忍受,他就问我要点东西吃,馍馍面片之类的都可以。母亲那天正好下地干活去了,家里就我一个人,中午的剩饭刚好还有一碗,我就热了一下,端到大门口给他吃了。他觉得很好吃,赞不绝口,我想他对那一碗剩饭也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。最后他让我回家拿个干净的瓷碗,给我舀了大半碗蜂蜜作为回报。我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出门在外的辛酸,风餐露宿,挨冻受气或许是一种常态。
  
  小时候觉得最开心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春节,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“过大年”。我想天下所有的小孩子和我一样都喜欢过年,过年不仅可以穿新衣服,吃很多好吃的东西,还可以收到亲戚朋友给的压岁钱,最重要的是过年可以吃到肉。在农村,很多家庭一年四季都很少买肉吃,只有年底才会杀几只鸡或者一头猪来过年,没有养猪的人家会去集市买一点。我们家基本上每年都会养一头猪,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一家人吃。有时候实在缺钱了就会把猪肉卖一部分贴补家用,少留一点自己吃。
  
  每年到腊月前后,大家就开始杀猪准备过年,因为腊月初开始上九,也是冬天最冷的时候,猪肉容易保存。每个村里都有一两个专门杀猪的师傅,准备杀猪之前都会上门去请人家,再叫几个邻居帮忙。忙完以后,母亲会用新鲜的猪肉炒一锅肉菜给大家吃,最后他们走的时候,按照惯例要给杀猪师傅一块肉作为酬劳。有时候是猪脖子上的一圈肥肉,有时候是胸腔的一块大骨头。
  
  杀猪的时候,我们小孩子会围在旁边看着,主要是为了等杀完猪要那个猪尿泡玩。我们会在猪尿泡里面镶一根竹管,大家轮流吹气,有时候我们也会用自行车气管子给里面打气,一直打到像篮球那么大,才用绳子绑紧踢着玩。
  
  到腊月初八这一天,每家每户都开始大扫除。把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,然后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清扫一遍,角落里会有很多灰尘和蜘蛛网,打扫完了晚上煮腊八粥吃。腊月二十三的晚上七点左右,每家每户都要烧香放炮恭送灶神娘娘回娘家,到了除夕夜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再迎接回来一起过年。
  
  一年的最后一天是除夕,这一天下午三四点,大家会到大门口贴春联,晚上六七点,我们按例要迎请祖先来和我们一起过年,我们管这个叫“接纸”。
  
  伴随着喧阗的锣鼓声,接纸的时候大家会尽情地放炮,有鞭炮,炸药炮,上天炮等等,后面慢慢也有了烟花。有火药炮也有炸药炮,火药炮很少有人买,因为火药炮的声音不够大不够响。大家都喜欢买炸药炮,刚点燃听见“咝咝”的声音,一转眼就响了。有些炸药炮引线太短,刚一点燃,人还来不及走开就已经爆炸了,很多人都被炸伤过。接完纸回来以后就开始吃年夜饭,年夜饭一般都是一锅排骨,外加几个凉菜,有时候也吃饺子。吃肉的时候也喝一点小酒,完了大家开始打牌或者闲聊,基本上一晚上不睡觉,都等着“跨年”。
  
  小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只允许放鞭炮,为了多放一会,我们会把一串串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放。后来长大一点了,就开始偷偷地放炸药炮,刚开始家里大人完全不同意,但也没办法阻止,后面就慢慢默许了。刚开始把炮放在地面上点火,后面越来越胆大,直接捏在手里点燃扔出去,这样炸药炮就会在空中炸开,声音比在地面上更响更亮,会觉得更刺激。
  
  有一次我在手里放炮,刚点燃扔出去不到二十公分炸药炮就响了,我的整个手背都被熏黑了,手上感觉麻麻的,有几根手指被炸肿了。祖父赶紧让我把手放到凉水里面,泡了一会感觉好多了。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把炸药炮放在手里面放了,真是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”。刚开始接送纸大家都是自己带一点烟花和炮,后来长辈商量了一下,决定统一收钱买几筒烟花放。
  
  除夕夜吃完饭,大家会跑到村子的土台广场去凑热闹,锣鼓敲起来才算是真正的过大年。鼓锤像雨点一样“噼噼啪啪”落下去,围观的群众喝彩声不断,鼓手也越打越起劲,两个腮帮子鼓起来,一颤一颤地给自己鼓劲加油,“咚咚”的鼓声和“嚓嚓”的锣声就是大家集合的信号。
  
  来土台广场的大多数都是妇女和孩子。她们辛辛苦苦一年,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好好休息几天,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,整整齐齐,穿上平时舍不得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穿几天的新衣服。到土台场,大家互相打声招呼就开始闲聊,无非是说一些本年的庄稼收成,自己一个人在家操持有多么辛苦之类的话题。有时候两个人交头接耳,偷偷摸摸地说一些别人家的闲言碎语,奇闻异事,她们假装神秘不可告人,其实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。村子就那么大点地方,根本藏不住秘密,谁家有几只鸡她们都弄得清清楚楚。更不用说谁家又生了一个孩子,谁家的男人又和村里哪个女人眉来眼去这些令人振奋的小道消息,农村妇女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和孩子。
  
  我们村有一个年轻小媳妇,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她还算标致,高挑的身材,乌黑的长发,白皙的皮肤,圆圆的脸蛋上面有两个精致的小酒窝。她是典型的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在两家父母的安排下十七岁嫁到我们村,丈夫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老实庄稼汉。我想但凡她自己稍微有一点主张,她一定不会嫁过来。在家里公公婆婆大权在握,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,她丈夫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,她自然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。
  
  后来,在生了四个孩子以后就和老人分家单过了,分出来以后她才获得了自由,也表现出了一家之主的骄傲。她自认为高人一等,尤其是在丈夫面前,感觉自己天生就占优越性,所以经常对丈夫指指点点,指桑骂槐。丈夫在她面前总是逆来顺受,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只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,俯首甘为孺子牛,做好一个丈夫的本分。丈夫一年四季都在外打工,只有年底才回来呆几天,家里就她一个人操持,虽然年龄不大,只有二十出头,但是一个人既要带四个孩子,又要下地干活,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。
  
  生完四个孩子的她不但没有失去往日的风华,而且更增添了一种成熟的女人韵味,这让村里的很多男人都趋之若鹜,神魂颠倒。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基本上都去外面打工挣钱了,剩下的要么是光棍,要么就是体弱多病的老人。
  
  我记得当时她家门口经常有几个老年人探头探脑,出出进进,他们为了和她套近乎,每次都去给她家里帮忙挑水劈柴。有一次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言不合居然在门口打起来,两个人互相推推搡搡,骂骂咧咧,想动手又不动手,只是在那里互相谩骂撕扯,最后被人拉开了。虽然打得不是很厉害,但是两个人都受了一点轻伤,从此以后他们俩就不说话了。而这个年轻小媳妇一直都呆在屋子里面没有出来说一句话,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再也没去过她家。
  
  初一初二是陪纸的时间,初三晚上就送祖先走了,我们叫“送纸”,初三晚上也会放很多炮和烟花。随着最后几片烟花慢慢地在空气中凝固,锣鼓声也戛然而止。按照规矩,初一早上我要跟着父亲给家族里面的长辈去拜年,去给人家磕头问好,人家再给我几个糖果吃,这就算是拜年了。
  
  有时候个别长辈会给我一点压岁钱,不过这种情况很少,因为老人手里基本上没什么钱。初三早上,所有的族人都要聚到一起陪纸,主要是家里的男丁,陪纸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“坐纸”。每年都是轮流坐纸,不会固定在谁家一家,坐纸的时候长辈们主要商量一下本年要走哪些亲戚,商量完了以后吃个团圆饭,晚上送完纸就各自回家了,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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