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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 第 10 章

10 第 10 章 (第1/2页)

雪嗡嗡地下,四寂无声。
  
  清晖园仅有的几名仆从有条不紊地忙碌着。
  
  徐云栖吩咐银杏先去准备一碗安神汤,也俗称迷魂汤,一来,恐裴沐珩不配合,二来,她要在十二个时辰内给他上三轮药,这段时间内,他不能醒来。
  
  给病人准备麻沸散或迷魂汤是银杏拿手好戏,将人赶走后,她便去梢间的小药房配药,径直往后院去了。
  
  徐云栖又让两个粗使婆子抬来屏风,围挡在床榻外侧,又格外点燃了四盏宫灯,将西次间照得透亮透亮的,随后无关人等全部退下,徐云栖挽起袖子,准备处理伤口。
  
  行医多年,救死扶伤已是本能,更何况面前这人是自己丈夫,是以徐云栖毫不犹豫接手。
  
  裴沐珩趴在软塌上,修长的身影占据了大半个床榻,露出的半张脸极是苍白,一点血色也无,额尖犹渗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,浓密的眉睫紧紧蹙起,似在承受剧烈的痛楚,徐云栖先将他外衫给剪去,动作熟练又轻快。
  
  等她剪得只剩下素色中衣,银杏轻手轻脚端了一碗安神汤来,主仆俩费了些功夫,喂裴沐珩服下,裴沐珩仿佛闻到了不同寻常的香气,本能生出防备,恐牵动他伤口,徐云栖只得避开,好在等了一会儿,他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,重重跌在软塌。
  
  徐云栖一面帮他擦拭汗水,一面吩咐银杏道,“去取玉肌膏来。”
  
  这是徐云栖的独家秘方,能最大程度平复受伤的肌肤,帮助伤口快速愈合。
  
  银杏不一会取来三个极小的棕色瓶子,看了一眼高几上黄维捎来的各色药膏,鄙夷地哼了一声,一股脑子全部兜在怀里给捎走了。
  
  徐云栖将药瓶准备好,一手持刀,一手小心捏住裴沐珩沾血的内衫,开始给他清理伤口。
  
  银杏早避去外头,双手环胸靠在西次间门口,将外头好奇的目光给瞪了回去。
  
  这种跌打损伤,最难的并非是上药,而是清理伤口,能不能最大程度恢复肌肤,全取决于伤口是否处理得天衣无缝。过去徐云栖陪着外祖父看诊,见惯场面,有人被毒蛇咬了,有人被热油烫伤,更有刀伤跌打损伤,不计其数,她皆是信手拈来
  
  看着裴沐珩那块血肉模糊的伤口,徐云栖神色没有半分波动,素手纤纤,专注细致,一丝不苟。
  
  大约耗了整整一个时辰还多,徐云栖帮着丈夫将溃烂的皮肉给清除干净,先洒了一层冰冰凉凉的玉肌水,此药水无色无味,迅速渗透肌肤,原先红彤彤的血肉仿佛被安抚,渐渐没有那般触目惊心。
  
  等这层药水干透,她又用自制的棉签,涂了一层乳胶状质地的无色药膏上去,待处理完毕,已是夜深了。
  
  为防裴沐珩半夜发高热,徐云栖这一夜睡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,好在一夜安稳,到了次日巳时,徐云栖再次查看他的伤口,伤口鲜见愈合得很快,已无明显红色,徐云栖又吩咐银杏打水来,亲自给裴沐珩擦拭身子,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,最后上一层生肌膏,将薄褥一盖,便不管他了。
  
  下午申时初刻,按捺不住的熙王夫妇,匆匆赶来清晖园。
  
  徐云栖恭恭敬敬将人迎进明间,又着陈嬷嬷奉茶,熙王妃哪有心思喝茶,迫不及待往里间去,绕过六开的花鸟屏风,便见儿子神色和缓睡在软塌,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褪去一切锋芒,无声无息睡得正熟,儿子长了这般大,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,熙王妃泪水夺眶而出,捂着嘴悄声退了出来。
  
  虽说有些不满昨日徐云栖的专断,熙王妃对着照顾儿子一夜的儿媳妇,也难得给了好脸色,她手持绣帕拭了拭泪,沙哑道,
  
  “昨夜辛苦你了。”
  
  “应当的。”徐云栖脸上始终挂着笑。
  
  熙王妃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儿媳妇,当初冷落她是如此,如今她亦是如此,称得上宠辱不惊,心下高看她了一眼。
  
  熙王趁着她们婆媳说话时,溜进屋子。
  
  外头,郝嬷嬷搀着熙王妃坐下,熙王妃抹干眼角的泪,顺带便问,
  
  “我昨夜送来的药膏,你用了吗?那是太医院掌院范太医的药,京城千金难求。”
  
  徐云栖笑着答,“用了,确实挺好。”
  
  熙王妃显然不信任她,解释只会徒增麻烦。
  
  银杏在一旁两眼瞪天。
  
  熙王妃果然放心了,她昨夜一宿难眠,这会儿见儿子好转,便按着头额,闭目养神。
  
  里头熙王端着锦杌坐在裴沐珩塌前。
  
  等了片刻,裴沐珩在一片昏昏沉沉的光色中睁开了眼,来不及看清是何处,便对上父亲愠怒的神色。
  
  熙王低斥他了一句,
  
  “你太放肆了,竟敢妄议储君废立!”
  
  裴沐珩趴睡太久,颈骨有些发酸,抬手揉了揉,那张俊脸被晕黄的灯色映如明玉,双目半睁半阖,嗓音略生暗哑,
  
  “父王,十二叔的折子搁了两日有余,陛下心如明镜,倘若他真想废黜太子,那封折子便早早交给了三司,他老人家之所以留中不发,便在等一个台阶下,儿子不过是顺圣心而为,替陛下分忧罢了。”
  
  熙王轻哼一声,“即便如此,你也不必为了讨皇帝欢心,挨这顿打!”
  
  “我自有深意,”裴沐珩抬眸看着他,眼底锋芒分明,“您想一想,我劝陛下压下废储之议,秦王当如何?秦王心中一定恼恨非常,我要的便是激怒秦王,眼看废黜太子差了临门一脚,秦王一定想方设法捏造罪证,将太子置于死地,届时便是一箭双雕。”
  
  皇帝是个手掌极权的明君,能容忍秦王牵制太子,却绝不愿看到秦王擅动废立,秦王将太子拉下马那一日,离着他倒霉怕也不远了。
  
  熙王深深看着运筹帷幄的儿子,忽然间长叹一声,
  
  “你呀,还是不听劝。”
  
  裴沐珩神色淡漠,
  
  “父王屡屡南征北战,替皇祖父打下半片江山,您难道就甘心吗?”
  
  皇帝不喜熙王是事实,可朝中擅长领兵的皇子也仅仅只有熙王,这几十年来,最难啃的骨头都是熙王拿下的。
  
  熙王咂摸了一下嘴,没有接这话,而是道,“你哪里是一箭双雕,我看你是一箭三雕,昨日陛下虽是打了你,心里指不定疼你,回头待你痊愈,恐有旨意下来。”
  
  思及儿子年纪轻轻,便在官场爬摸打滚,熙王心头发酸,“伴君如伴虎,倒是为难你了,”话落,温声问他,“还疼吗?”
  
  裴沐珩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,可如今那一处却是冰冰凉凉,察觉不到痛意,遂摇头,“儿子不觉得疼。”
  
  熙王意味深长笑了笑,起身道,“成,那你继续养伤。”
  
  熙王带着熙王妃离开了。
  
  徐云栖送至院门口。
  
  这个空档,黄维捧着裴沐珩惯看的几册书溜进了清晖园,绕过屏风进了西次间,便见自家主子满脸茫然看着四周。
  
  “我怎么在这?”裴沐珩撑起半个身子,皱着俊眉问黄维。
  
  这明显是清晖园的西次间。
  
  黄维不意外他的反应,赶忙上前来替他紧了紧滑落的薄褥,解释道,
  
  “这是少奶奶的意思。”
  
  裴沐珩愣在当场,
  
  黄维忙替自己洗脱罪名,“昨日少奶奶连王爷面子都没给,坚持让人把您送到这来。”
  
  裴沐珩盯着他,脸色时而青,时而白,最后大约是忍无可忍,沉声问,
  
  “也是夫人上的药?”
  
  黄维看着他眼底沉沉的暗色,吓得趴跪在地,战战兢兢解释,“您别怪老奴,少奶奶是主子,她要服侍您上药,谁也拦不住呀....”
  
  裴沐珩闭了闭眼,手撑额,俊脸隐在暗处,没有吱声。
  
  黄维琢磨不出他的心思,跪着没动,半晌倒也没等来预料中的怒火。
  
  裴沐珩起先是有些恼怒,他不喜女人碰他,只是转念一想,那个人是他妻子,平日徐云栖规规矩矩不行错一步,关键时刻表现出妻子担当,照料受伤的丈夫,他能怪她?
  
  虽多少有些尴尬甚至窘迫,裴沐珩很快也没当回事。
  
  他告诉自己,这是夫妻义务,无可指摘。
  
  黄维看着主子面色转而云淡风轻,心里佩服他的城府。
  
  看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。
  
  裴沐珩嫌屏风挡光,吩咐他挪开半边,黄维照做,刚摆好,听得廊庑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显而易见是五姑娘裴沐珊过来探望裴沐珩,黄维只得侯去门外。
  
  少顷,裴沐珊亲昵地挽着徐云栖进来。
  
  裴沐珩趁着间隙,已给自己披了一件苍青的袍子,面朝外侧身躺在软塌,手中搁着一本书册,看神情,倒也与寻常无异。
  
  裴沐珊见兄长模样不太像是挨了板子的,满脸惊奇凑过去,
  
  “咦,哥,你不是挨了板子吗?是不是皇祖父没舍得打你,做给外人瞧得?”
  
  裴沐珩不耐地盯着妹妹,心情一言难尽,余光注意到那道身影慢慢走近,语气淡淡道,“好些了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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